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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驚心·逆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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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雲琛緊緊用手地攥住那條沾上了穢物的絹帕,卻是一點也沒表現出來任何的厭惡之意,他修眉緊鎖,屏氣凝神似乎在思索著什麽。唐淩見他半天也不吭聲,不由得心內暗暗著急,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將內心的推測說了出來:“現在看來,應該是徐曉墨喝了那碗果子露之後,覺得味道怪怪的,於是便掏出自己貼身的絹帕,吐在了上面。結果沒想到的是,那果子露雖然無毒,但是那條絹帕卻是被人事先抹了毒。所以徐曉墨才會毒發身亡。”

仵作楊傑走到謝雲琛身邊,從他手裏接過那條絹帕,驗了驗:“沒錯,這絹帕上果然被人事先下了毒——砒霜!”

這徐曉墨貼身所藏的絹帕,為何會被他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了呢?此事的確蹊蹺。現在已經找到砒霜的源頭了,那麽另一種毒鶴頂紅究竟是怎樣被人下的?

謝雲琛思慮片刻,忽然開口道:“掌事的,你曾說在昨晚吃完飯之後,眾位繡女在一塊討論了下繡技,可有此事?”

“確有此事,”掌事的面色嚴肅,斬釘截鐵的回答道,“和徐曉墨同組的加上她一共四個女孩,其他三人是丁素雅,夏玲,鐘琪琪。我昨晚依次挨桌巡視指點,看到她們幾人還在誇徐曉墨的繡技呢,起哄說讓徐曉墨將她最為得意的繡品拿出來展示一下。徐曉墨於是就拿出了自己貼身的這條絹帕,這上面的白雪紅梅可是她親自一針一線繡的。”

看來,這絹帕下砒霜之事絕對同那三個女孩脫不了關系,如今,丁素雅已經招了是自己在果子露裏下的巴豆。謝雲琛眸色倏地一寒:“把她們幾個帶過來!”語畢,喬宇連忙去執行了。不到一盞茶的功夫,夏玲、鐘琪琪就被帶了過來,同丁素雅瑟瑟發抖的跪在一起。謝雲琛將她們幾個淡淡打量了一眼,這一眼看似溫和無害,如同和煦春風,卻是嚇得她們幾人渾身一陣激靈。謝雲琛又向喬宇使了一個眼色,喬宇會意,細不可查的點了下頭,輕悄悄地返身出去。

唐淩並不知道他們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,她見那道颯沓明艷的紅色身影逐漸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外,於是趕緊追上去,盡量將聲音壓得極低:“喬宇,謝大人是要你去做什麽?”

“表哥他是讓我趁這會兒時間去搜查一下那幾個姑娘的房間,看看是否有還未用完的砒霜和鶴頂紅。”喬宇劍眉微挑,耐心地解釋道。他不由得放慢了腳步,好使得唐淩能夠追過來。唐淩趕到他身邊,正巧聽到身邊有幾個繡女在小聲竊竊私語:“徐曉墨死得真是慘啊,這麽一個好苗子就被扼殺了……”“就是說啊,她們組被公認為整個繡女坊刺繡技術最好的一個組了,彼此之間為了爭奪副掌事的這個職位,爭得頭破血流……”“嘖嘖嘖,這幫人,爭權奪利,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啊……”

喬宇和唐淩聽了這話之後,面色都是一動。唐淩於是也走過去,開口問道:“各位姐姐們,不知道昨晚的分組討論繡技,是平常就有這個規矩呢,還是臨時召集大家的?”

“平常並沒這規矩,一般我們都是吃完飯之後,直接回到各自的房間裏去刺繡、休息。”有一位繡女熱心快腸,解釋道。

“哦——”唐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,開口道謝,“原來是這樣,謝謝姐姐了。”說完,她就隨著喬宇一道去了與徐曉墨同組的另外三個繡女的住處。喬宇進去之後,一個角落都不放過,床上,床下,櫥櫃內,桌子旁,忙得滿頭大汗,卻是收效甚微,並未找到那所謂的毒在哪裏。

唐淩原本站在一旁默默思索,後來見喬宇找的辛苦,自己便也加入了找尋的隊伍。她幾乎是將這幾個房間翻了個底朝天,卻還是事倍功半。“說不定,這毒被兇手藏在了什麽密道裏面,或者藏毒之所設定的有機關什麽的。”

“有道理!”喬宇也在這鐘琪琪的房間內左右巡視起來,想要找出不尋常之處究竟在哪。忽然,墻頭不遠處的一個壁畫吸引了他的註意。其實這也不算完全意義上的壁畫,是一幅小巧玲瓏的繡品被釘在墻上,上面織著百鳥朝鳳的圖樣,甚是栩栩如生。喬宇眼睛微瞇,迅速大踏步的走過去,伸手大力一揭。只見在這繡品掩蓋之下,赫然有一個小洞口,不過卻是被青磚擋住。喬宇將青磚卸了下來,眼眸一掃,發現裏面有一個小紙包。他伸出手將其拿出,慢慢打開,隨著他的動作,唐淩的呼吸不由得也是一窒。

這裏面,果然裝的是砒霜!

喬宇將紙包小心翼翼的合上,握在手心,他又重新去了丁素雅和夏玲的房間裏再次翻找一遍,卻是一無所獲。難道,下砒霜之人就是鐘琪琪麽?若是下砒霜之人是鐘琪琪,那麽下鶴頂紅之人是誰?又是怎樣下的?

唐淩耳畔一直回蕩著方才那幾位繡女議論的聲音,“爭副掌事的職位”“平日晚上並未分組來討論刺繡這種規矩”這些個字眼輪流出現在她的腦海,她感到自己的思路就快愈合了,於是趕緊伸手止住喬宇正要離去的步伐,開口道:“或許,我們還需要去檢查一個人的房間。”

待到他們二人回到徐曉墨出事的住處之後,謝雲琛正在審問那三個繡女。喬宇走上前,將從鐘琪琪房間裏搜到的那包砒霜給拿了出來,遞給謝雲琛,以一種平靜無波的語氣開口道:“表哥,此物是在鐘琪琪房間裏找到的。”說到此處,他特意側過臉,黝黑的眸色裏閃過一道探究之意,去觀察鐘琪琪的反應。

鐘琪琪原本低著頭,一聽這話,嚇得七魂去了八魄,連忙為自己分辨道:“那個紙包並不是我的,是夏玲放在我那裏的,說是珍稀香料,要我替她好好保存。我也沒打開看,就塞進了自己房間裏的繡品之後。”

夏玲見此情景,急的眼淚都出來了:“那個紙包就是鐘琪琪的,她撒謊騙人,謝大人不要相信她!”

真是狗咬狗,一嘴毛!謝雲琛不置可否,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,將目光牢牢對準鐘琪琪:“方才你一直低著頭,並未瞧見喬捕頭遞給本府的是何物,而且本府用手接的時候也擋住了眾人的視線,你為何一擡頭就說出了‘紙包’二字?你怎麽知道是紙包?還有,你並未得知本府手中握的這個紙包裏面究竟裝得是什麽,為什麽就那麽急於替自己分辨?”

鐘琪琪被這兩個問題逼的啞口無言,不知道該做何應對,整個人瞬間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氣般,軟軟的倒在地上。夏玲一見自己的冤屈被洗刷,頓時欣喜若狂,連忙叩頭稱讚青天大老爺。

看來,下砒霜之事已經真相大白了。鐘琪琪借著昨晚的交流繡技,趁機討來徐曉墨的絹帕,明做欣賞,實則暗地裏將事先準備好的砒霜神不知鬼不覺的抹了些許上去。她同徐曉墨爭奪副掌事的職位,幾乎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地步,於是她就想出了這麽一個損來招害人性命。

掌事的一見兇手找出,於是也趕緊稱讚起謝雲琛斷案如神,正要過去訓斥鐘琪琪幾句,沒想到謝雲琛忽然道:“掌事的先別忙,她們的問題解決完了之後,還有你的問題沒理清呢。”

掌事的一驚,下意識的開口道:“我?我有什麽問題?”

喬宇目光一沈,唇角噙了絲冷笑,襯得他那張邪魅俊顏更為陰冷。他疾步走了過來,往地上甩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絲線,這些全部都是從掌事的房間裏搜出來的,開口道:“這平日裏給繡女們分發絲線,可都是你負責的罷?”

“是啊,”掌事的愈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瞅了瞅地上的絲線,又擡頭瞅了瞅眾人,“這又怎麽了?”

謝雲琛掃了一眼那地上的絲線,覆又將目光收回,視線對上一旁桌子上的繡籃,摸出裏面的絲線扔在地上:“你房間裏的絲線自然並無問題,但是徐曉墨繡籃裏的絲線可就有問題了!”說到此處,他頓了頓,又接下來補充道:“這絲線之上,被人下了鶴頂紅!”

掌事的面色遽然大變,哆哆嗦嗦的抽動著唇角,卻是半個字都沒有了。

唐淩不由得在心內微微嘆息,低聲道:“基本上每個繡女在穿針之時,由於針眼太小,便習慣性的舔一舔絲線頭,幫忙將針更容易穿進去。而你,就趁機在這絲線上下了劇毒的鶴頂紅!其實你害死徐曉墨的目的倒也不怎麽難猜,無非是擔心其一旦當上了副掌事,便要來覬覦你這掌事之位!”

用這個方法來保住自己的位置,未免太過於血腥!

回到謝府之後好半天了,唐淩還沈浸在這個案子中難以自拔,情不自禁地輕聲喟嘆。夜幕拉開,整個謝府格外幽深靜謐,隱約可聞草叢裏有不知名的蟲兒在一遞一聲的叫。秋月陪在旁邊,走過去一邊幫唐淩整理床鋪一邊好奇地問道:“小姐,怎麽了?”

“不過是在為今日所見的案子長籲短嘆罷了,”唐淩擡手撥亮了燭心,忽然憶起一事來,“冬梅呢,怎麽不見他人?”

“冬梅晚上從東巷回來了,這會子被喬公子喊去了,去拿他給小姐畫的謝府平面圖,”秋月爽快的解釋道,又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,開口道,“今天林如畫倒是一天沒在謝府,和她的丫鬟小蝶出去了,也不知道究竟幹什麽去了。”

“哦。”唐淩點點頭,正要開口說些什麽,只見冬梅已經回到了攬晴閣,手中還拿著一張紙,笑嘻嘻的道:“小姐,喬公子效率還真是高,這麽一下午就把圖紙畫好了。”

唐淩欣喜地接過來,細細打量端詳。只見這喬宇的確是個丹青高手,寥寥數筆就將這謝府的大致方位圖給畫出來了。她一邊看一邊讚不絕口,目光並未離開過那張圖紙,口中隨意問道:“冬梅,今日你去東巷,可有什麽收獲?”

“回小姐,小婢今日躲在暗處,果然看到有個鬼鬼祟祟的乞丐在東巷乞討。只有幾個大姑娘小嬸子動了惻隱之心,要去查看,全被小婢給勸走了。”冬梅趕緊回道。

“那就好,”唐淩滿意的一點頭,語氣裏帶上些許關切之意,“他沒註意到你吧?沒找你麻煩吧?”

“沒有。”

唐淩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,不由得松了口氣。至少在這一刻,她以為自己的計劃,是一定會成功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作者君是個勤勞的好孩紙~~~今天把雙更奉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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